泥人叶

配对：汉克/康纳

分级：G

备注：恋人未满，友情以上

概述：康纳从汉克的床上醒来，却发现他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衆 星

也 許 今 晚 起 夢 境 會 告 訴 我，衆 星 正 向 我 攏 聚。

• 5月25日 上午6：23

没什么特别的，东部初夏的清晨总是来得过早，喜鹊和海鸟的叫声混杂着夏天温度上升而带来的燥热感，能在窗外挖出一个不存在的空洞，洞里是复苏的勃勃生机。

本来确实如此的。

康纳从那套床品都是从宜家随手一抓的床上醒了过来——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从休眠中唤醒，生物部件检查完毕，记忆体未受损，无法回放休眠前三小时前的记忆？

他发现自己穿着海军蓝的T恤和牛仔裤，躺在床右侧的被子上，汉克则在床的左侧，好在他睡在被子里，天气预报显示近十五日昼夜温差较大，显然他们昨晚没有关窗户。

康纳尝试着唤醒汉克——准确地说是推醒，掌掴的效果更好，但安德森副队长醒后会更生气。

“你说不记得啥？”汉克都没花力气把眼睛睁开，“你是伊甸俱乐部来的吗嗯？这是周六的——周六的早上六点！啊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脑壳里打冰球……”

“不，我的记忆并未设定定时清……”

汉克背对着他挥了挥胳膊打断他：“走开康纳，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个。”

康纳看了一眼把大脑袋塞进门缝的圣伯纳，看来有人的事情优先级确实要往后调整了：“好的，我们可以稍后再探讨，副队长。”

“嗯，最好还是叫我汉克。”汉克在头发胡子和宿醉的酒气里的缝隙里模糊地挤出一句话。

“好的，汉克。”康纳又一次确认了汉克的呼吸和脉搏，从床上坐了起来先关掉了窗户，然后走向了门口，“来吧相扑，我们出去走走。”

• 5月25日 上午6：32

“早上好，康纳。”

“早上好，斯拉克。”他们隔着栅栏打了个招呼，显然WR600很受动物的欢迎，相扑已经站在栅栏上热情地用舌头为仿生人洗脸了。

“哦哦，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相扑。”园丁看上去相当开心，“看来一切都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昨晚我以为你们那儿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情？”康纳发现他找到了一个潜在的目击者，“你昨晚听见什么了？”

“或者说不是什么特别的。”他的提问让园丁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个仿生人的社交模块在努力地搜寻合适的词汇，“……只是安德森先生家总会发出的声音，你知道，东西掉落，玻璃撞碎或者电视机的声响……但我猜没发生什么，毕竟康纳你在，还有相扑。”

康纳看了眼圣伯纳，脑子里响起汉克一边往狗碗里倒水一边抱怨的声音“它们不是用来看家的，如果它们会看家，没有一个塑料混蛋可以打破我家的窗户还能完好地走出去”。

“谢谢你的回答。”康纳拍了拍相扑示意它该走了。

园丁则捏住帽子的边缘示意，“不客气，康纳，请代我向安德森先生问好。”

• 5月25日 上午7：02

“嗨，康纳！”

他和相扑今天并不前往一个街区之外的西尔斯公园（那里有一个狗公园），由于上次遛狗发生的小插曲，最好两周内还是不要出现在那里会比较好。而显然绕道而行总是有惊喜。

“是的，柯林斯警探。”康纳朝他点头，有几辆警车停在书店的门口，“新的案子？”

柯林斯手里拿着半打巧克力榛子甜甜圈，警徽的挂绳从双下巴下露出半截：“算是吧，不过联邦调查局的人刚来，我猜我可以回家了……今天没有健康小建议了？”

大概在一次汉克忍无可忍，把吃到一半的牛肉汉堡塞进他嘴里“见鬼，我们吃是为了不抱怨，吃或者抱怨，选一个吧”之后，康纳关闭了卡路里扫描。当然汉克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吃也抱怨，那就周四吃你的健康食谱了，行吧，劳拉·泰勒森。”

“但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发现我妻子已经把什么劳拉的低血糖食谱贴在冰箱上了……那大概是最近很火的饮食博主，嗯。”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是个塞满了的冰箱一样满足，“汉克还好吗？”

“我想他并无大碍。”康纳马上反应过来他又遇到了一个线索，“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柯林斯警探？”

胖警探停下了往嘴里塞甜甜圈的动作，用手里的甜甜圈比了三个点：“康纳，你昨晚，打电话给我。”

可惜他的记忆体里依旧一片空白，他休眠了将近六个小时，而休眠指令的时间节点也无处可寻。这让他的表情显得可能有些（在人类眼里）尴尬，警探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能把仿生人的疑惑从他胸口拍出来：“他顶多就是喝醉了，还能怎么样呢。”

可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康纳急需知道答案。

“你什么都没说，你只是打过来然后又挂断了——所以我猜和汉克有关系。不过看到你还在悠闲地遛狗，那位老伙计应该没什么大事。”警探耸了耸肩膀，“不介意的话，康纳，我得回去补觉了……”

“当然，柯林斯警探。”康纳给对方腾出拉开车门的位置，“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 5月25日 上午7：15

康纳回到安德森家的前院时，快递员显然已经来过了，像往常说好一样把快递放在门垫底下——除了这次的包裹大得只能说门垫盖在了它上面。

这儿的草坪比康纳刚住进来的时候收拾妥当多了不少，而汉克总是在打开除草机的时候自言自语“或者像山姆家——当然他们也许就喜欢那样——像《拾麦穗的女人》那样在两英尺半的草里找包裹，总得让人住得舒服点……啊，见鬼，这玩意儿怎么又不好使了”。

当康纳指出居住环境并不会让他产生更大的压力或者得到舒适感之后，安德森副队长会选择把RK800赶回屋子里“没人在说你，去找点事情做做！别在我的院子里晃悠。”

他把包裹收进屋子，为相扑添好狗粮，接着着手收集桌上的啤酒瓶，开始他还试图扫描了几个看看能不能让他想起什么，但是记忆体还是像摊烤化了的水母一样毫无反馈。

但他倒是能想起第一次汉克发现他在收拾屋子时的脸，那真是，按照那天来接他的诺斯的说法“可能看到了通古斯爆炸的现场”。康纳并不理解这里有什么超过了汉克的设想，他本就是多用途机型仿生人，照顾会对居住环境产生的压力的室友似乎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诺斯之后笑着在车上企图帮他整理思路：“他们不会替‘室友’这么做的……只有为了‘朋友’，‘家人’或者是他们爱或者在乎的人。以及我发现你在替他晾衣服……相信我，我和他们相处了相当长的时间。”

朋友？家人？爱的人？康纳企图挥开程序的处理框，好在根据记录推算汉克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才会起来，他还有些时间来想这些事情。RK800把他看到一半的《圣诞假日》翻到书签夹的那一页，这是他们上周去柯林斯图书馆借的纸质书（马库斯强力推荐）。

回家的路上他们经过了狗公园，汉克大概就只离开了四分钟——去宠物商店买个新的狗咬球，他就被几个混混盯上了：“每天来遛狗的塑料罐头”，他们这么叫他，冲他吐口水，有一个企图拿手里的饮料泼康纳的脖子。

接着汉克就拿着一串狗玩具，火车一样冲到了那几个满身大麻味的青少年脸上：“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和我朋友说话！”挥舞着拳头把几个人吓走了。

“你没必要这么做，安德森副队长。”康纳把手按在气得还在喘气的人类肩上，“他们并不会伤害到我。”

汉克别过了头，仿佛不希望康纳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似的：“不，没人可以这么对你说话。”

康纳决定暂时不去那个街区遛狗了。

• 5月25日 上午8：48

“老实说，早上起来看见客厅里坐着个人还是让人……额，不太习惯。”汉克端着他的马克杯从走廊的转角出现，“我得找找我的头疼药在哪儿，天哪，他们就没有中场休息？哦，谢谢，康纳。”

“不客气，汉克。”康纳把药罐放在茶几上后站了起来，“早上好，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汉克咽下吞药的水：“康纳，你不用这样，这样，你知道这些家务事，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他说完发觉这不是最有说服力的讲法，比了一个双引号，“我是说，你用不着做这些很‘机器’的事情……”

康纳停住了把书塞回书架的动作，“我不这样想，汉克。我不认为为你准备早餐是很‘机器’的事情。”他学着安德森做了一个比双引号的动作。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在乎你。”康纳补充道。

这下汉克又看见了一次通古斯爆炸，这让他险些被刚喝进嘴里的水呛死，康纳则马上挪开他手里的杯子，拍他的背好让他把灌进气管的水咳点出来。

“天呐，康纳，我确实得承认你来了之后我的生活质量，咳咳，至少屋子亮了不少……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汉克示意康纳不用再拍他，接着把胡子上的水抹掉，然后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在这样下去我迟早变成没了仿生人啥都不会做的那种……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在这样下去我迟早……

康纳的记忆体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在强行回溯的雪花影像中，能听见汉克说了同样的话：“在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那种离开仿生人什么都做不来的家伙……”

“汉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安德森不明就里：“当然。”

“昨晚发生了什么？”康纳只能回溯到他们在一起看加拿大人队的比赛，汉克说他们曾经打赌谁输了谁就留着贾斯汀·比伯。

汉克的额头跳动了一下，接着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就是喝了太多的啤酒，还能有什么？”

康纳几乎没花力气就知道安德森没说实话。

• 5月25日 上午8：52

“不行，我在放假……啊啊，他当然也在放假！什么叫反正他又用不着休息？……”

他俩的小小对峙被一个电话短暂地打断了，这下康纳彻底肯定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汉克明显记得且不希望自己回忆起具体细节。他又一次运行了自我诊断，没有任何生物元件损坏的迹象，那么说明只可能有一种解释。

“……再见！”汉克把电话丢到沙发另一头，“为什么所有人对于所有案子都想横插一脚？难道他们不理解那已经有人管了吗？”

“汉克。”

“……局长已经把权限给了所有警探，不是所有的事儿都得找汉克·安德森……”

“汉克！”

康纳打断了汉克的叽叽歪歪，“抱歉打断你，我只想问个问题：你昨晚是不是要求我删除了我的部分记忆？”

这瞬间把汉克断水断电了，他穿着那条斑马纹的短式便裤，站在唱片机边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句转移话题的话都想不出。

“大概吧……”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额头，“但我发誓我的原句不是让你‘删除记忆’。该死，我真不知道你会这样理解。”

这模样对于康纳很熟悉，汉克会在以下时刻扶着额头：发现他和相扑两个平行地躺在后院的地上；看到他在叠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内裤；意识到他在测试（舔）牛奶是否过期；惊觉他们蹲点的楼顶上养着至少一百二十只鸽子；当然还有在他们和犯罪分子搏斗一天满身污渍地回到警局后被汉克扔了套换洗衣服，而康纳企图拒绝之后：

“我知道你用不着，就当是看在可怜我的同情心的份上，去后面洗个澡换上吧”。

以及，以及当他看着比赛喝了太多啤酒的时候。接着他开始哭了起来——酒精也是一种催泪弹，他稍微在电视机前晃了一会儿，走到厨房倒水的时候把凳子绊倒了（也摔了一个跟头，相当响亮的一跤，可能两个街区外都听到了），又让康纳给警察局随便哪位打个电话，康纳刚拨通又让他挂了。

“副队长，我认为适当的眼泪有助于舒缓情绪，但要保持在一个程度里。”康纳确保他不会呕吐之后，阻止了汉克进一步的酒后表演，把他架回了卧室。

“你知道吗，我担心我有一天会变成那种离了仿生人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家伙。”汉克打了一个酒嗝，他醉得并不算太厉害，“但你，康纳，你不止是一个仿生人。至少……至少，嗝！”

“至少你对于我来说，你是有生命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副队长。”康纳把他的头侧过来放在枕头上，防止他呛到自己，“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当然你是有生命的。”汉克在床头灯底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原谅我，我失去了柯尔之后已经很久，没这样感到……“

他们的眼神在这一刻交汇了，汉克的人类晶体没有可以对接的端口，但康纳能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们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感到充满希望了。”汉克很快移走了视线，而康纳则坐在床边，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种平静的力量，很快他就会理解这股力量为他带来的是愉悦和舒适。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安德森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帮个忙，康纳。”

“没问题，副队长，我非常乐意。”

“那还是两个吧。”汉克从抬起一英寸的手指间看了RK800一眼，“明天把这些都忘了行吗？”

康纳的LED保持着原色，闪动了几下，“当然。”

“还有，叫我汉克就好。”

“还有，你今晚睡这儿吧。”

康纳一边把床头灯调暗一边点头：“那可是三个忙，汉克。”

5月25日 上午8：57

“……我下次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汉克从手里抬起额头，他用力抬了抬眉毛，“其实昨晚只是……”

“既然你希望我别记住，那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康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尝试朝对方眨了下右眼，“我相信你，汉克。”

“……这个时候眨眼是不是有些奇怪？”

汉克两手叉腰地点头：“嗯，有点。”

康纳撇了撇嘴，没意识到这个表情有多自然：“早饭想吃什么？”

-完-

我倒要看看这个tag能打多少个（问题很大，软体爆炸）。